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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房里空荡起来后，仆人们开始收拾房间。
放松下来的娜娃找了张椅子瘫坐下来，手里还拿着没用完的大半瓶冷凝药剂。
她一辈子生的九个孩子中死了七个，这还是术士族群中的正常比例。
早夭的孩子们连个坟墓也没有，只有一小罐骨灰让她有个念想。
对术士来说，出生时没活下来的话，连被安葬进家族坟墓的机会也没有。
剩下的两个儿子，长子在十九岁那年死于追捕兽群，次子在二十二岁时死于决斗。
狂暴症会让术士们失去理智，也失去对死亡的恐惧，每一次濒临死亡的经历反而会让狂暴症的症状减弱些。
就连最为镇定的娜娃自己也无法与狂暴症抗拒，她尤其记得十一岁那年病症发作，上头后跑到城外，遇到一只雄伟的大黑熊。
狂暴的她将那头黑熊用拳头活活打死，也开启了她颇为壮阔的一生。
她的经历只是少数，绝大多数的术士都会死在挑战不可能的路途上，回头一望只能瞥见无数同胞的尸骨。
阿斯塔特家族自诞生起，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哪天就绝嗣了。
娜娃手里的冷凝药剂能让婴儿们活下来，不光她的家族有救，所有术士都将不再为后代问题所困扰，新生儿才是种族延续最重要的一环。
想到这的娜娃叹了口气，如果这种药剂能早点出现，那她的家族如今就会枝繁叶茂，其乐融融吧。
“来人。”娜娃叫来手下，语气严肃的说道，“告诉仆人们，以最高规格接待我们的客人，任何怠慢者家法处置。”
猫人和冷凝药剂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在没弄清楚这种药剂的制作原料和过程前，娜娃不得不慎重对待猫人。
如果因为阿斯塔特家族的招待问题引起猫人的不快，那她会变成全体术士的罪人。
“好的，娜娃族长。”手下答应下来后，娜娃又补充了一句。
“别忘了让人敲钟，今天是家族的庆典日。”
瑟斯城的居民们还在度过平凡的一天，一声嘹亮的钟声自领主宫殿那传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连续的三声钟鸣，意味着阿斯塔特家族又添新丁了。
随后又是三声钟鸣，这是领主家族多了两位新成员，城市中爆发出欢呼声。
对术士家族来说，一次生下双胞胎还都活下来的可能微乎其微，术士来到塞古斯六百多年了，活下双胞胎的次数屈指可数。
居民们极其开心，今天不必干活，都要听领主的话去庆祝，谁敢加班就是对领主的侮辱。
阿斯塔特家族还会沿街分发礼物，免费吃一顿带肉的丰盛大餐，就连今年的税收也会减免不少，谁都能分享到双子降临的喜悦。
这些都和兰斯没啥关系，他不是瑟斯城的居民，心思只留在遥远的薄荷城。
救下莉迪亚和两个婴儿后，阿斯塔特对待他们的规格提高了。
两人的住处换到更高处的庄园中，内城土地寸金寸土，看来这个庄园是领主家族特地搭建招待贵客的，站在阳台上能将瑟斯城尽收眼底。
兰斯在阳台上晒太阳，旁边两个仆人举着小火盆为他取暖。
北方气候真是寒冷，他还是只短毛猫，御寒能力不够，不像玉米大冬天的能光着身子遛狗。
离开薄荷城几天里，兰斯对老家的情况仍然了如指掌，城市里被他安装了魔法摄像头，能看到城里发生了什么。
两队恶魔施工队一如既往的干活，天黑后还会打开魔石灯加班，不管在哪里土木老哥都是最辛苦的。
兰斯和安琪坦不在时，由艺术家摩尔负责管理猫人，兰斯还尝试让他去做夜间补习班的老师。
这位能在梯子上站一整天刻壁画的大艺术家只坚持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就给兰斯发来一篇千字文章。
里面详细论述了教猫人知识的困难程度与他拙劣的教育水平相差甚大，在深思熟虑后摩尔认为如此重要的工作，还是交给兰斯和安琪坦为好。
看完这篇表述严谨的文章后，千里之外的兰斯也能感觉到摩尔的愤怒与绝望，恨不得找把剪刀把猫人的毛给剃了。
这次出远门猫人不再整天缠着兰斯，他们有了自己的生活。内部论坛里猫人只会在起床后按照惯例，发一条问候的信息，询问兰斯是否还活着。
兰斯回复后，众猫人哇哇叫几声就开始一天的生活，若是兰斯没回复，那就把大牧首大胖叫起来，准备在迷笛尔神像前唱猫歌呼叫大老大。
一天中剩下的时间没有猫人缠着兰斯，但阿肥作为副城主，请求兰斯回来时给猫人带点礼物，比如北方的土特产。
术士的领土能有啥土特产，女术士吗？
带回去猫人们又用不到，只能弄女术士一身的口水。
不过路上听安琪坦说过，女术士长相普通，却非常抢手。
因为女术士体温很高，常年保持在四十多度以上的高温，身体器官对触觉刺激还过分敏感。
很热也很润，让人飘飘欲仙忘乎所以。
“他妈的，真是可惜啊。”想到这点的兰斯后悔的直拍大毛腿，在这里要一直保持猫人形态，变不回人类形态。
无事可做的他只能逛论坛打发时间，直到傍晚时才被娜娃叫去见面。
这次没有带上安琪坦，房间里只有娜娃和兰斯两人。
原本严肃的娜娃在孙女成功分娩后，变成了和蔼的老太太，一点都看不出刚才想要拔剑砍人的迹象，这才是她的正常状态。
怪不得安琪坦说她是最好相处的术士。
“警长大人，感谢你的帮助，阿斯塔特一族会永远铭记你的援手。”娜娃感谢道，如果没有兰斯，她就要为两位重孙举办葬礼了。
“不必多谢，我们猫人心地善良，不愿目睹一位母亲失去孩子。”兰斯回答道，有点良知的面对这种情况都会帮忙。
正好他也借着这次机会，给娜娃展示出冷凝药剂的效果。
“娜娃女士，冷凝药剂的效果你也看到了，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合作了吧。”兰斯趁热打铁的提出了结盟的邀请。
“你想和我们阿斯塔特家族合作？”娜娃问道，就算兰斯不提，她也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家族中还有许多人饱受狂暴症的困扰，而猫人有能解决它的办法。
“不仅是你们，我们猫人想和全体术士结盟。”兰斯提议道，“只要你们术士愿意和猫人结盟，那在盟约生效期间，猫人们会持续不断地为术士提供冷凝药剂。”
娜娃拿出半罐药剂放在手里，她本来的计划是完全掌控住冷凝药剂的源头，让其他家族的术士只能从阿斯塔特这儿购买到冷凝药剂。
如此一来，家族的影响力会被无限提高，借此机会她甚至能成为术士联盟的领头羊。
不过猫人不愿意将阿斯塔特们当做跳板，而是想直接和全体术士合作，这个计划落空了。
娜娃并未感到失落，她也知道这个想法行不通。术士们并不守规矩，买不到就会抢，她的家族还没强大到可以无视这些。
不过论坛上都说猫人不聪明，又是怎么创造出冷凝药剂的？
“警长大人，为什么你们会制作这种药剂？”娜娃不解的问道，猫人才刚到塞古斯不到一年，听说还处在大兴土木的阶段，哪有机会研究药剂。
“因为我们猫人也需要它。”兰斯说道。
“猫人也有血脉狂暴？”
根据术士自己的研究，狂暴症是术士一族独有的症状，源自于身体无法承受远古血脉蕴含的力量，才导致诸多的负面影响。
术士血统越纯洁，狂暴症的反应就越强烈，混血的串串术士就能活的很久，但那也会失去术士应以为傲的天赋力量。
除非走投无路，没有术士会抛弃血脉，回归普通人的行列。
所以严格意义上狂暴症不是疾病，而是术士血脉在考验身体能不能抗住血脉力量。
就是绝大部分术士都没抗住，剩下的小部分抗住了，但没法抗太久。
“猫人没有血脉狂暴，冷凝药剂最早是用来治疗中暑的。”兰斯提前编了个非常合乎逻辑的理由。
冷凝药剂除了治愈狂暴症外，还真能治疗中暑。天气热的时候中暑了，喝两口冷凝药剂身体会迅速降温，提前喝还能预防中暑。
娜娃看了眼兰斯的身体，立刻就相信了兰斯的解释。
男性猫人全身都长毛，大热天的穿皮草你不中暑谁中暑。这可比血脉狂暴严重许多，狂暴症会加剧死亡，夏天中暑可就当场吃席了。
也不怪猫人要想办法找到解决夏天中暑的办法，换成术士遇到夏天穿皮草的情况，肯定比猫人还着急。
“原来如此。”娜娃点点头，但她还有很多关于药剂的问题，兰斯也都一一为她解答。
冷凝药剂的制作成本并不贵，需要的原材料塞古斯当地都能找到，几种稀少点的也能从月恩精灵手里购买，价格还很便宜。
吉姆研发冷凝药剂的时候就考虑到了经济因素，他的核心目的是拯救同族，价格太贵的话只能救富人。
冷凝药剂啥都好，就是制作过程很复杂，还需要依靠猫人的嗅觉才能制作出成功品。
这也是兰斯的要求，制作门槛太简单的话，塞古斯人三两个月就能复制出来。他不敢小看当地人的聪明程度，连复杂的符文结构体都能搞出来，跟别说冷凝药剂了。
冷凝药剂虽然没法完全治愈狂暴症，药效却能持续很久，三五年才需要服用一次。
总体算下来，只要不是穷的揭不开锅的术士，都能负担的起药剂花费。
唯一的短板就是目前猫人的产量很低，薄荷城产量全开的情况下，药剂工厂也只能一天生产几百瓶，完全供应不上。
塞古斯位面有接近一百万术士，还有大批刚出生就夭折的新生儿。
猫人急缺术士们的加入，弥补了猫人共和国军事力量不足的情况，还能免费得到一大帮苦力帮忙干活。
劳动力上去了，猫人就能放下手里的工作，钻进药剂工厂里做药剂。
“娜娃女士，我希望通知术士联盟的其他成员，和猫人协商好盟约的各项细节。”兰斯开口道，“你们需要猫人的药剂，我们也需要术士的保护，让我们一起做大做强，你看怎么样？”
“既然如此...”娜娃理解了兰斯的想法，他想让术士们保护猫人。
猫人今年可谓是大放风采，和教廷关系很好，和月恩精灵的联系也不差。
即便如此，他们也仍然在寻求更多的庇护，胆子真小。
当年术士们顶着着两大霸主的压力到处烧杀抢掠，从没怕过。
嗯，的确没怕过，只是后来被教廷打服气了，才开始遵守塞古斯的规矩。
“我明白了，我会马上通知其他族长们，他们会尽快赶到瑟斯城和你会面。”
“娜娃族长，术士有这么多族长，能聚在一块吗？”兰斯惊讶的说道。
他本来的计划是让术士联盟的成员们在全能之书上商量下，没想过让这么多人聚在一块讨论，拉个群多方便。
“警长大人，看来你还没意识到这种药剂对我们术士的重要性。”娜娃笑道，只要把冷凝药剂的消息传出去，那些平日里没空的族长会立刻空出时间来。
如果不来，他们的族人自然会换一位更好沟通的族长，救命的事情没谁敢耽搁。
“请你在瑟斯城稍稍等待几天，术士联盟很快会到齐。”娜娃保证道。
“好吧，谢谢娜娃族长，我将静待佳音。”
兰斯回到住处，没多久就被安琪坦拉去参加宴会。他们两位是重要的客人，还加上阿斯塔特家族又新增了新成员。
所以领主宫殿即将有一场盛大的宴会，家族成员都会参加。
“首席元老，术士的宴会很热闹，不过你是感受不到了，等会你去小孩那桌吧。”安琪坦对兰斯说道，他中午一口没吃，为的就是扛过术士的欢迎晚宴。
“你什么意思，看不起谁呢。”兰斯不满的说道。
“我没有看不起你，只是建议你还是和小孩坐在一块。”安琪坦带着兰斯走到宴会厅，刚一进去就举着他，强行让他和一帮年轻人坐在一块。
宽敞的大厅里燃着一长条的篝火，火焰上架着各种牲畜的烤肉，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术士们的厨艺和恶魔不相上下，都只能被归纳为维持机体活着的必要营养补给。但术士有一点好，那就是对自身的厨艺有准确的认知，做的难吃那最好就别做了。
所以这次宴会的主厨是阿斯塔特家族在之前的掠夺活动中抢来的厨子，手艺不错，食材也很好，都是上午还在活蹦乱跳的牲畜，傍晚就被抓到火上烤了。
兰斯刚坐下来就有人找他拉关系，那是一位比兰斯还高，却只有八岁的小孩。
需要兰斯抬头才能和他对视，也不知道术士是吃什么长大的，营养这么好。
简单几句话后双方就算认识了，兰斯的肚子里也多了一大杯葡萄酒。
这种术士酿造的酒度数很低，比啤酒高不了多少。
但架不住术士们喝多的，兰斯观察到宴会厅周围的墙壁上层层叠叠到数米高的酒桶，按照术士的传统只有喝光宴会厅里酒水储备后，宴会才算结束。
再看一眼隔壁，安琪坦和成年术士们正抬着酒桶咕嘟嘟往嘴里灌。
兰斯错怪安琪坦了，他的确需要和小孩坐在一桌，还不一定能从小孩的攻势里清醒的活下来。
半个多小时的热场后，兰斯只觉得双眼迷离，双腿即将脱离大脑的控制。
他只记得葡萄酒变的和水一样毫无味道，新鲜的红肉撒上香料后味道很棒，连娜娃族长在高处说的祝酒词都没听清楚。
等兰斯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正夹在两个女孩的怀里。
女术士的体温真是高啊，特别适合在寒冷的冬天抱在一块抵御风寒。
“妈的。”兰斯默默骂了一句，还好术士灌的快，他还没机会发酒疯就一醉不醒。
起床后的兰斯找到镜子，拿出梳子开始打理毛发，平常这活都是猫人来做，他们也很乐意给兰斯梳毛。
不在薄荷城几天后，兰斯的毛发好多都打结了，他开始怀念起大浴场的温暖水池。
以前劳累的时候去大浴场跑一会，刚走出浴池，三个小跟班就拿着工具靠过来，给兰斯的毛发打理的漂漂亮亮的。
术士联盟花了两天就全数抵达瑟斯城，娜娃族长只告诉他们冷凝药剂的效果，成员们就放下手里的一切工作，马不停蹄的跑了过来。
术士联盟一共118位成员，其中大部分是拥有封地的领主，其余成员并没有家族领地，但族人数量也超过了三位数。
没有家族领地的术士家族就像地球上的吉普赛人，四处游荡生存，找寻得到一片土地的机会。
组织起佣兵团或者冒险团，塞古斯很辽阔，总能给这些小家族留一条活路。
娜娃族长给同族安排好住处，又准备好了讨论的地点。
她并未邀请兰斯一同参加术士联盟的会议，而是等术士们讨论出结果后由她和兰斯沟通。
主要是怕吓到胆小的猫人，术士们开会吵吵闹闹，一言不合会当场打起来。
术士们已经习惯了在吵架和打架中把事情谈好，就算死点人也没事，但猫人明显不会适应，说话声音大点都容易受惊。
这次联盟大会一共到了115位族长，没来的三位来不了了。
其中一位在前往瑟斯城的路上遇见了游荡的魔兽，一时手痒想和魔兽练练手，最后只剩手了，身子被魔兽吃的一干二净。
好在吃人的魔兽当天就被最近的教会派出的牧师消灭，从魔兽的肚子里找回了这位族长的尸体，烧成灰后装进罐子里送回家族领地，也算魂归故土。
另外两位之前结过仇，还很不巧的同时抵达，碰面之后分外眼红，当场就拔剑打了起来。
最终的结果是一死一重伤，活着的现在还在瑟斯城教会医院里躺着。
兰斯得知联盟成员到齐的时候，他还在城里面大购物，给猫人买了不少新奇的玩意，还包括一百多位身子骨健壮的术士劳工。
等他赶到术士们开会的地点时，硕大的议会厅大门已经关上，他只能让跟随的仆从搬把椅子在外等候。
十分多钟后，一个中年男术士被从窗户里扔了出来，把兰斯吓了一跳。
走近一看，这家伙头破血流的，已经晕过去了。
“额，里面是在开会吗？”兰斯看向身后的人类仆人。
“对，开会打架是术士文化里不得不品尝的事情。”仆人回答道，熟练的给教会打去电话，让修女们来接人。
仆人还和阿斯塔特家族的血脉成员确认了，被抛出窗外的这位和已经躺在医院的那位不是仇人，以免重伤的二位术士在医院里打起来。
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情况，两个缺胳膊少腿的残疾人打起来，阵势比健全人还火热。
兰斯裹着棉袄，听着会议厅里吵吵闹闹的，尤其是娜娃族长，每个三五分钟都会大吼一句“安静！”。
“术士们开会真有意思。”兰斯心想，还是猫人的公民大会更和平，只是吵闹，没有打打杀杀。
等了一个多小时，术士们还没谈出个结果，兰斯只得先回住处等待。
一直到傍晚时，一声疲劳的娜娃女士才找到兰斯。
她的袖子上还沾着血迹，口袋里还放着把小锤子，没拿出来，但兰斯觉得锤子上一定沾着些肉泥。
“娜娃族长，你受伤了？”兰斯问道，术士开会这么可怕吗。
“不是我的血，维持秩序的时候不小心把一位族长的鼻子打破了。”
“好吧。”兰斯挠挠耳朵，还好他没去参加会议，以他的小身板估计也要躺到教会医院了。
“那你们讨论出结果了吗？”兰斯问道。
“这是自然，虽然过程复杂了点，但联盟的成员们打成了共识。”娜娃女士说道。
有超过80%的成员都同意与猫人达成盟约，以换取猫人提供的冷凝药剂。
还有20%因为家里穷，不想付钱，计划用不要钱的办法得到药剂。
这种行为无疑是短视且愚蠢的，术士们可不敢保证能将冷凝药剂复制出来，况且猫人和教廷与精灵的关系也很好。
猫人也不傻，惹怒他们很有可能断掉所有术士获得冷凝药剂的渠道。
所以偏向秩序的那方花了好久才说服混乱派，直到混乱派中的死硬派嘴肿说不了话后，这项议题才结束。
余下的时间便是讨论结盟的具体事项。
“警长大人，我们术士同意和猫人结盟，为你们提供庇护。”娜娃一份卷起来的羊皮纸，纸面很大。
内容并不多，术士会保护猫人和猫人的领土不受外敌侵害，并在必要时候提供武力援助。
作为回报，猫人要全力为术士提供冷凝药剂，价格不能太高，至少要让大部分术士能够负担。
这是最主要的一点，剩下便是对前两条的补充。
比如术士们提供原材料的情况下，猫人只收取猫力花费，术士不指望猫人自己种原材料。
种的太多，地里面就要长出月恩精灵的符文骑士了，塞古斯原住民就是这样灭亡的。
猫人还要提高药剂的产量，先让塞古斯的术士们都来上一罐药剂的前提下，还能储藏一些以应对随时会到来的新生儿。
术士们不需要猫人的军事帮助，也不指望猫人能帮啥忙。但有种族争端的时候，猫人不能站在术士敌人那一边。
这份盟约将永远延续下去，直到猫人无法提供冷凝药剂，或是术士已不再需要。
任何一方不遵守，都可以让教廷出面协调。
最特别的一点便是，猫人必须要作为药剂的源头供应商，不能转交给其他人出手，尤其是海德王室的杰梅斯王子。
“娜娃族长，你们和杰梅斯王子认识吗？”兰斯有点好奇，杰梅斯王子可是在大陆南部，而术士的聚集地大多在寒冷的北方。
这两者是怎么牵扯到一块的。
“我们和杰梅斯王子有过一些不太愉快的合作。”娜娃族长咬着牙说道。
“好吧，我明白了。”兰斯点头道，看来杰梅斯王子的威名已经响彻西大陆了。
兰斯检查完整张羊皮纸，除了正文外便是下方密密麻麻的血红色指纹手印，115位到场的术士族长都按了，包括中途被打伤打晕的那些。
冷凝药剂关乎到术士们的生死存亡，他们不敢在契约里动歪心思，所以契约很公平，并未偏袒任何一方。
“娜娃女士，我同意这份盟约，现在就可以签订了。”兰斯说道，他和娜娃族长一块去了城里的教会。
在找到当地教会的长老后，在他的见证下双方将签订一份被塞古斯所认同的种族盟约。
术士们签订盟约时都会找第三方做见证，这是因为术士最初到达塞古斯时很不守规矩，信誉极差。
一直到最近一百多年来，术士们才意识到公信力的重要性，不再随意抛弃约定，转而恪守规矩。
即便如此，塞古斯众人对术士的看法仍然是毫无契约精神，固有影响是很难改变的。
有教会长老见证后，兰斯从手里拿出匕首，准备在手心里画出一条小口子。
这是个精细活，兰斯怕疼，却又不想在术士面前丢面子，他代表的可是全体猫人。
“警长大人，你不用和我们歃血为盟，用红色印泥就好了。”娜娃在兰斯拿刀时阻拦道。
“啊，你们不是用血按指纹吗？”兰斯问道，这种方式才符合他对术士的第一想法。
“我们术士只是性格暴躁点，不是未开化的野蛮人。”娜娃族长解释道，以前术士签订盟约还要歃血为盟，融入塞古斯社会后才文明点，不再追求血腥原始。
“好吧，我的错。”兰斯将爪子按在教会长老提供的印泥上，在羊皮纸上按下了独一无二的手掌指纹。
双方的盟约就这样签订了，负责见证的长老也按下手印，并将这份贵重的盟约备份后昭告天下。
如果有一方未被契约，就会给人留下不守约定的案底，日后诸多外交事务都会遇到阻碍。
有教廷的见证后，兰斯也放心了，猫人们又多了一位得力盟友。
“警长大人，今天是个重要的日期，我们联盟想邀请你一同参加宴会。”娜娃族长在双方达成合作后变的更加友善，如果她身上没有残留的血迹就更好了。
“啊，很多术士会在场吗？”兰斯后怕的问道。
“当然，今天是我们术士的大日子。”
“那算了，我不胜酒力，今天身体还有恙，下次一定。”兰斯挥挥手拒绝了出席聚会的想法。
上次和一帮小术士喝酒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最后几分钟那帮身高一米七的八岁术士将他的嘴掰开后往里面灌酒，兰斯不想再经历一次。
“那好吧，真是可惜。”娜娃遗憾的说道，“希望我们的约定永远持续下去，执政官大人。”
娜娃伸出苍老的手掌，与兰斯的爪子窝在一块。
“希望如此。”兰斯回答道。
他早早的回到房间休息，术士的欢庆活动不适合他，只能孤身一猫处理政务。
一直到深夜，才听到房门外的吵闹声，共治执政官安琪坦领着两位年轻漂亮的女术士一同走入房间，没发现打开门缝偷窥的兰斯。
哎呀，没想到安琪坦你是这样的恶魔，真看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