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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王伦与杨志按照约定,在梁山众人摆酒想送后渡过水泊,下山便开始了前往东京之路。
这回杨志和王伦骑马上路,王伦赠给了杨志一匹坐骑,还外加一头帮他拉财宝的骡子,二人便自济州府境内南下,往那广济军、兴仁府方向而去,从京东西路进入京畿路,进入京畿地区。
其实水泊梁山距离东京城距离还真不算太远,保守估计如果快马加鞭,也就半个月,没准就能到东京了。
在路上行进了一天,这回杨志总算是有了和王伦单独接触的时间,杨志也对王伦越发好奇。
终于,他忍不住发问了。
“王寨主,我一直好奇一件事情,你那日与我交手所用的剑法可是自唐末就失传的双手剑术?”
杨志作为杨家将将门之后,精通十八般武艺,无所不博,他猜到王伦的剑术有可能和已经失传了的双手剑法有关,但是他也没有见过,不敢打包票。
“杨制使倒是一针见血啊,确实唐末我华夏双手剑术失传,我也没有将其复原,只是在一本古籍之中见到了一些关于双手剑术的描写,但已经是残缺不全,后来我自己领悟,又在雨中看到了螳螂捕猎,观其进退张弛,悟出来一点感悟,将螳螂的身法动作揉进那残缺不全的双手剑术之中,便成了这套剑术。”
王伦说的自然是前世自己门派祖师爷创出这剑法的经过。
“了不起,了不起,王寨主能文能武,堪称一代宗师,那这剑术可有名字?”
“叫做螳螂穿林剑!”
“好名字!颇为符合意境!”
杨志询问这剑术,其实还是有点儿不服气,因为他认为王伦这个原本作为文士的人,上一次却差点儿打输了他,要不是他凭借祖传宝刀,恐怕早就输了。
他不太服气,他杨志至少也是自幼习武的杨家将后人,精通十八般兵器,输给一个半路出家的文人,他不服气啊。
他想找个机会再和王伦比上一次,但是,王伦那完全不同于当世任何剑术的剑法又让他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便想要侧面进行一些了解。
正在二人谈话之际,前方已经到了一处村镇,还没等靠近村镇,两人就听到了一阵的叮当声响,就连整个村镇上空的空气都是颇为热烈的,好像整个村子的温度都要比周遭高些。
“原来到了此处,王寨主可知道此处是什么地方?”
杨志问道。
“未曾到过此地,这村子里叮当声响不停,此起彼伏,似乎都是金铁交鸣之音……莫非是在打铁?”
王伦听着这叮叮当当的声音,又感觉到了这里极其之热烈的温度,打铁出响声自然是无可厚非,可这热度……莫非全村子都在打铁烧炉子吗?
“此地属西平,乃是春秋战国时期冶铁铸剑的圣地,春秋时归楚,战国时属韩。《战国策》曰:韩之剑戟,出于棠溪,《史记》载:九大名剑皆出西平,天下之剑韩为众,此地便是棠溪宝剑传人所在之村,名叫败剑庄。”
杨志点明了此地的来历,王伦却有些疑惑的发问。
因为他脑海中关于王伦本身记忆之中,有一段史书记载,在唐元和十二年冬,唐宪宗发兵平定中原叛乱时,将棠溪冶铁城夷为平地、尽杀工匠,传说中的“十里棠溪十里城”转眼沦为废墟。
自从,“炉火照天地,红星乱紫烟。酒幡掩翠柳,铁歌秦更天”的历史风情画卷,从此不再有,包括棠溪宝剑在内的冶炼铸剑绝技,据说也从此也从此失传了。
王伦把疑惑给杨志说了,杨志则是告诉他,棠溪宝剑铸剑师一脉并没有断绝,当年有一支支卖在浙江龙泉与欧冶子的传人在切磋技艺,互相学习,幸免于难,后来隐姓埋名,回到了此处,再兴棠溪宝剑技术,如今与浙江龙泉都是天下闻名的兵器之圣地!
“天可怜见,能留棠溪宝剑一脉啊!”
王伦听了,不由得感叹起来。
“王寨主要是想找一口好剑,我看此地正是合适,这里工匠的技艺高超,所打造宝剑,并不逊色于古之名剑!”
听了杨志这么说,王伦倒是有点儿心动了,因为自己的剑确实质量不好,是普通兵器,上次和杨志的家传宝刀对阵,那简直就是被切豆腐一般砍断。
一把好兵刃直接就能影响到王伦的战斗力,这个“败剑庄”还真的可以去逛逛,要是能弄到一柄好剑,那便是不虚此行了。
王伦与杨志牵着坐骑踏入败剑庄,虽说这地方叫“败剑庄”,但实际上本质就是个不太大的村镇,据杨志说,这个名字的由来是因为棠溪宝剑的后人为了再度出世,去龙泉寻了欧冶子的传人比铸剑,没想到欧冶子的后人们居然败了!
为了纪念棠溪宝剑再度入世,那一代棠溪宝剑传人的族长就把这里取名为“败剑庄”。
刚刚进了这败剑庄,扑面而来的灼热空气里裹挟着金属腥气。
街道两侧鳞次栉比的铸剑坊中,尽管是冬日,温度在火炉的炙烤下却非常炽烈,赤膊工匠们正抡锤击打烧红的铁坯,火星如萤火虫般在白昼之中闪闪发亮,不断明灭。
“这败剑庄的铸剑师都是棠溪铁剑一脉的传人,各有一家店铺,都以铸剑为生,其铸剑型号和擅长则各不相同,且看这‘千锤百炼阁‘里面东西怎么样。“
杨志停在一间门口挂着一把古朴青铜剑作为招牌的店铺前。
“看着这青铜剑似乎是春秋战国的古物!”
王伦明白,他们拿这个青铜剑做招牌,应该就是表现出自己的传承,根正苗红。
“二位是来买刀剑的吗?进来看看!”
这家店的掌柜见二人气度不凡,连忙指着自家的刀剑要介绍了起来。
杨志则是伸手制止了他,“我们都是内行人,不要花架子上阵不重用的玩意儿,去拿最好的来,少不了你的银子!”
说罢,杨志还把腰间的杨家宝刀拔出一截来,那闪亮的刀光瞬间闪了那掌柜的眼。
这就是告诉那掌柜,自己是见识过神兵利器的人,别拿一般货色以次充好来糊弄他们,这些天天和刀剑打交道的人一看刀光就知道这是把宝刀,便不敢忽悠杨志和王伦了。
那掌柜的见状,赶紧让人过去取茶水招待,忙捧出镇店之宝——柄三尺长剑。
“王兄看看如何?”
王伦抽出这柄宝剑,看了看,随即屈指轻弹剑脊,皱眉道:“剑身用夹钢法锻造,可惜软铁芯未完全融合,此处已有裂纹。“
指尖划过剑刃三寸处,果然有道发丝细的裂痕准确来说,是夹钢的内芯和外部的铁衣没有完全嵌合契合的产物。
“打造时,铁匠偷了工,省了力气,夹钢的钢片没有融合进去,这样夹钢,反而画蛇添足,多砍些硬物,就要片片崩碎的!”
王伦说罢,就放下了那剑,杨志拿起来也仔细看了看,果然王伦所说不错。
“想不到你对刀剑也那么在行!”
杨志不由得称赞道。
王伦自然不会告诉杨志,他前世作为一个国家武英级武术运动员,经常接触各种兵器,对于刀剑也是有些爱好,并且有点研究的。
只不过前世主要是收藏和练习,并不会用刀剑真的战斗。
“客人好眼力,我这里的剑不成,你们大可去看看其他的……
掌柜被当中挑出来了藏品的毛病,昏汗颜无地,也没脸再留两人了。
二人又转过街角,一家“寒锋楼“的店主正站在街口,向两个客商吹嘘家传冷锻技艺。
“苍!”
那店主手中拿着口环首刀,一刀过去,三卷浸泡透了水的芦席便被轻松一刀截断,断面极其平整。
“杨制使,不妨看看!”
王伦走上前去,讨要那刀来试试。
王伦接过乌黑的环首刀,突然挥刀斩向门边铁砧。
只听“铿“的一声,刀刃竟崩出米粒大缺口。
“冷锻虽坚,过刚易折。“
他摇头叹息,“淬火时回火不足,韧性全无。“
“这……”
那老板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虽然痛心,但也没什么话说,好刀斩铜剁铁,刀口不卷,他这刀碰铁一下便缺口,远远达不到宝刀的序列。
见得此状,那两个客商也是转身就走,去看别家了。
待行至第七家“棠溪遗风“店面时,王伦已经连试了六家刀剑,挑了六次毛病,没有一把刀剑符合他的心意。
此时围观人群已挤满半条街,要说是王伦信口胡说,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围观,而是王伦所说的每一处刀剑的缺点都是正中要害的,所以他们也都知道,王伦是个高人,想要跟着看看。
那家的主事者是个白发苍苍的老掌柜,一看手上的茧子,就知道这人是个铸剑多少年的老铁匠了。
他颤巍巍捧出鎏金剑匣,匣中青锋映着炉火流转七彩光晕。
“此剑叠打六千四百层花纹钢铁,若是此剑你还能挑出毛病,白送你了!“
此时,对于这个老者来说,买卖不买卖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是要给败剑庄争一口气。
与欧冶子龙泉铸剑齐名的败剑庄棠溪宝剑要是在一个客人手下,连一把合格的宝剑都挑不出来,他们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啊!
老人话音未落,王伦已拔剑出鞘,剑尖忽如灵蛇般刺向空中飘落的引火稻草。
王伦用剑刃去抵住草叶,干枯的草叶未被斩断,反而顺着剑脊滑落。
“花纹钢美则美矣,剑脊弧度偏差半毫,破风时便有滞涩,剑筋不正,不信拿尺来量。“
“不可能!”
老者根本不信,从徒弟手里接来量尺一量,下一刻却面如死灰。
这把剑可是他亲手打造的得意之作,居然出现了这种低级问题。
难道他真的是老了吗……
“丢人现眼!丢人现眼啊!”
那老者哀嚎一声,便往铁砧上撞去,他认为自己失了棠溪宝剑传人的面子,没勇气再活下去,王伦和杨志急忙拉住了他。
忽然,人群如潮水分开,有位拄着铁杖的老者向前而来。
他左脸布满烫伤的疤痕,右眼却亮如鹰隼。
“老夫杨琪,执掌败剑庄三十载,乃是棠溪宝剑传人这代的族长,今日得见高人,居然能精通铸剑之道,还请你不吝赐教。“
说罢,那老人手中铁杖重重顿地,说道,“取三剑来!“
四名壮汉抬着檀木剑架出现。
这上面的首柄剑通体霜白,甫出鞘便激得众人汗毛倒竖。
“此剑采五金之精所铸……“
杨琪介绍的话音未落,王伦突然将剑拔出,将这剑身贴近耳畔,用手一敲,听得隐隐嗡鸣,又看了看剑身的震动,随后笑道:“淬火水温不对,水温高了,需用雪水,冰冷对火热,阁下却用了山泉水,太过温吞,剑鸣暗哑,已有内伤。“
杨琪老人点了点头道,“果然慧眼,请看第二口剑!”
第二柄剑身布满龙鳞状纹路,王伦刚一抽出来,杨志便忍不住赞道:“好一柄百炼钢剑!“
王伦却将剑平置掌心,只见剑尖微微下垂:“龙鳞淬火时受热不均,重心偏移三寸,沙场厮杀,重心不稳,发力则会受制,若与高手对阵,恐反伤己身。“
那杨琪老人脸色一变,但依旧是点了点头,认可了王伦的说法。
第三柄剑刚现半寸青锋,满街火光骤然黯淡。
王伦以二指拂过剑脊,指尖顿时渗出血珠。
“好个吹毛得过利剑一口!“
他目光灼灼,二指夹住剑尖,便将其弯折过去,但见剑尖只折了二三十度,便咯吱作响,明显坚硬不足。
“可惜为求锋利,将剑脊削薄过半,遇重甲必折。“
杨琪的独眼中迸出精光,点了点头,“四十年来,我还未曾见识过你这等识得刀剑之密的年轻后生,好啊,好啊,我这里还有一口古剑,你可能认出来这柄剑是何来历,工艺如何,倘若对了,便将此剑送与你如何,能得懂剑之人,便算这把剑物归其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