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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有先前来盟约之后。
文士文鹤敛眸,中途告退出去,看着天空发呆,过了一会儿有声音传来:「堂堂文清羽,竟然会在这里,垂头丧气,出神发呆,倒是让人看了可笑,可笑。」
文鹤眸子转动,看向旁边,晏代清双手笼在宽大袖袍里面,身穿冬装,袖口边缘和领口都笼着一层绒毛保暖,目不斜视看着前方,道:「人心难测,总也算不清楚。」
「失败一次,倒也不算什麽。」
文鹤道:「是成功了……
晏代清怔住,他是后勤之才,对于谋己之事,不如文鹤文清羽,道:「可是,你准备的棋子兰文度,不是已经被锤死了吗?」
文鹤笑一声,一手托腮,盘膝看着这西域,回答道:「兰文度麽…………我给他的二十万金银,最后可不只是落在他自己的手里的,满城上下,大小官员,皆有分润。」
「鲁有先名将,刚直,肯定会发现不对,但是锤杀兰文度,是超过我的预料了………………果然是名将啊,可是,这计策算的其实不是他,也不是陈鼎业,而是人心。」
晏代清道:「什麽人心?」
文鹤道:「人心贪财否?人心思危否?」
「人心惧死否?」
「兰文度世家出身,他都被锤死,城中受过他恩惠之人,会怎麽想?必是人人自危,鲁有先锤杀兰文度,却是亲自在这不可撼动的城池内部,打出了一条条裂缝。」
「再如何坚不可摧的城池防守,也是由人去负责的。」
「人心因财而聚,因死而散。」
文鹤轻笑,伸出手掌,他的手掌修长,虚笼前方,朴素的面庞此刻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奇诡和危险的气味,眼底淡漠,没有人之气息,五指握合。
似乎把这乱世,把这城池,英雄,名将,霸主,人杰,全部都笼罩在自己的掌心,然后五指握合,尽在掌握,轻声道:
「这一局,谋人心。
「谁不爱财,谁不怕死呢?鲁有先不处理兰文度,则只能眼睁睁看着城池被腐蚀,鲁有先处理兰文度,则这破碎的速度,还会更快的。」
「人心如渊海,贪欲则如绳索,缠绕人身百骸,自古英雄多有因此而兵败身亡,名士多因此而身败名裂。」
「鲁有先,挣扎不开;陈鼎业,也挣扎不开。」
「至于兰文度。」
「计策的展开,本来就是以他之死为基准和前提的啊。」
」文度献头,才能够开此城关。」
晏代清看着旁边这微笑清淡的谋士,文鹤的眸子比起往日更为淡漠,仿佛脱离了人间红尘,冷眼旁观这个乱世,但是下一刻,文鹤就认真道:「那帮世家子可是贼能花钱的。」
「只有兰文度死了,其他人才不敢乱花钱。」
「借鲁有先之刀,杀鸡儆猴。」
「他们才能变成我们的钱库。」
「这样,他欠主公的三十万两银子,才能够收回来。」
晏代清:「???」
多少?
三十万?!
文鹤微笑调侃道:「不过,能够让温润君子如此关心我,啊呀,是不是这一次的计策,还是真的失败才好一点呢?」
晏代清的鬓角青筋贯起。
忍一下,忍忍
我忍你大爷!
下一刻,江南君子的鞋底子就印在了文鹤先生的脸上。
昆仑的剑气内劲扫过天空。
晏代清眼角喷火,三重天武功爆发,就算是收了点劲,还是一脚把这个淡漠清冷,独立于红尘之外的谋士,一脚踹回了烟火人间里面。
回去吧你!
文清羽从西域特有的,平坦的房顶上砸下去了。
砸在稻草堆里面,鸡鸭咯咯咯地惊飞四走,天下绝顶级别的谋士翻身坐起来,身子都陷入了稻草堆里面,黑发里面插着稻草,看着那边好友。
晏代清眼里喷火,竖起中指:「文清羽!」
「我果然很他妈的讨厌你!」江南君子终于忍不住爆粗口了。
他尽可能地搜刮出来了自己秉性里面最侮辱人的行为和语言,他需要一种,比起【彼其娘之】更有攻击力的词汇,最好是攻击这个家伙本身,而不附带伤及其他人。
可他想不到。
文清羽放声大笑起来。
萨阿坦蒂抱着装着粮食的木盆走过去,看到那边两个先生一高一低,正在抡起鸡蛋互砸,互殴,晏代清先生火冒三丈,而文清羽先生则是尤其愉快。
「嗯,安西都护府里的先生们,还是一样祥和啊。」小姑娘认真想着,抱着自己的东西远去了。
最后的互殴以晏代清胜利。
晏代清终究是曾经跟着昆仑剑派怒剑仙修行过的,三重天的武功,已经可以披甲上阵,做个裨将了,也只有他这样的武功能抗住重压。
文鹤虽有大才,却出身寻常,文家的远方支脉,早已没落,机缘不够,也就是个二重天,晏代清道:「不过,就算是你的计策,成功在那城池里留下了缝隙,鲁有先有戒备了,又能怎麽办?」
文鹤优哉游哉道:「放心,我们那里也有人。」晏代清道:「谁?」
文鹤道:「夜不疑,周柳营,宫振永他们来到这里,时机果断利落,这样的判断力,还有周柳营,呵...学宫里面,最擅长【谋人】的那个人一定就在陈国边疆。」
「那一股帮旁人脱困的手段,味道太冲了。」「隔着八百里都有些冲脑门儿。」
文鹤道:「晏州丞出身于陈国,对于这个人,理应不陌生才是,有此人在,这兰文度等人欠我主公的四十万两银,才能有所着落啊!」
晏代清:....
他已经不想要去问这数字的变化了,只是道:「谁?」文鹤悠哉悠哉道:
「周家——」「周平虏。」.........
陈鼎业御驾亲征的消息很快传遍天下,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所蕴含的信息所震动了,一国君王,御驾亲征,亲临前线,对于任何军队的士气都会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鼓舞。
而斩杀,俘虏一国君王,对于任何名将来说,也是近乎于不能放弃的诱惑。陈鼎业以自己为棋子,在这天下掀起波涛。
破军觉得额头稍有些疼。
嘴角微微勾起,觉得这一局棋越发有意思起来。
他品评天下的大势——「狼王攻西意,陈鼎业攻北境,贺若擒虎已废,秦玉龙在我安西城之中,宇文烈和姜远在腹地战场之上,不能轻易北调。」
「现在陈国几乎拼命了。」
「应国和姜素的战略,应该是打算【放血】,一点一点,慢慢拖垮整个陈国的民生,后勤和边防,然后再一举强攻,将陈国攻破。」
「很稳的战略,但是太稳妥了。」
「陈鼎业不跟他打消耗战,直接把陈国的国运和一切都压在了这一局棋上,这就导致,本来准备和陈国消耗的应国,面对的就是彻底下了重注的陈国。」
好比两人互战,一个只是处于缓慢消耗的战术,另一个直接开始玩命,就算是第一个人本身比起第二个人更强,那也会一时间捉襟见肘起来。」
「陈鼎业,可真是个赌徒啊。」
「这已不是重注了。」
「这是全压上了。」
「他应该是做好了,自己和狼王,有一个能成功就行的打算,姜素固守北境防线,那麽狼王大概率直接攻破西意城,我们顺势掩上。」
「姜素共讨狼王。」
「那麽现在各大名将都调动不开的应国,恐怕没有足够力量,拦住御驾亲徵状态的陈国大军,北境怕是要丢城丢地了。」「而中间的选择就是。」
「姜素留下一部分兵马,只带着少部分精锐抵达西意城和狼王厮杀,这就是最重要的赌博,有一定可能出现让整个天下下的局势都翻转的巨变。」
即便是破军,脸上的神色也有几分沉凝的。「有可能出现,两路应国全崩。」
「或者,两路陈国全崩的局面。」
「虽然概率极小,但是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几乎就是代表着整个天下的大势都定下来了。」
「陈国两路全崩,就代表着皇帝战死,狼王兵败,主少国疑,国运直接雪崩;应国两路全败,就代表着西意城为核心的西域边疆,以及塞北那部分,都丢失城池土地,势力回缩。」
「再加上贺若擒虎,秦玉龙这两位名将的变故。」「陈国的国运和国力,将会一瞬间压制过应国。」破军脸上有一股极为不爽的煞气。
这是大势的角逐。
天策府麒麟军此刻只是占据江南和部分西域,在这天下大势汹涌起来的时候,还是会被这大势卷起来,不得不做出对应的选择。
这无关于个人的韬略,无关于豪勇,手段,魄力。
李观一拈起棋子,落在棋盘上,道:「对我们来说。」
「无论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是狼王攻破西意城边疆,而陈鼎业兵败更符合战略..」破军点了点头。
两人都看着堪舆图。
之后天策府的战略重心,是拿下西南,以及顺着水路联通江南之地,并且攻克沿途城池,所以陈国国势若强,则是不利于他们这一步,可若是陈国崩盘。
那麽就算是他们顺利完成这个战略,也将面对近乎一统北方和中原的应国,劣势之巨大,让人绝望。那种情况下,就只能够稳住,等待应国内部出现变故。
然后藉此机会,顺势北上了。
破军自语,道:「这就是鲁有先所说的,我们联盟,共讨姜素吗?陈鼎业还是存了希望陈国两路皆胜的渴望,不过,主..」
破军看向李观一。
李观一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他们夹在这天下大势之中,底蕴不够。论及疆域,民生,自不必说。
论及军队,不能和陈国应国相比。
论及名将,对面可有可能是天下第一神将出征。
论及武功,李观一八重天,哪怕是和麒麟火天大有,联手出招,也绝不能拦在军神的兵锋之前。
李观一拈着一枚棋子,看着棋盘胶着,这棋是直接下在了天下大势堪舆图上的,道:「我们唯一有可能翻盘的点,只有「西域。」
天可汗!
西域三十六部共主,自三百年前吐谷浑以来,第二位霸主,神将榜第七位,这个身份代表着的大势,兵力,底蕴,足以当面打那姜素一个措手不及。
此刻唯一的可能,唯一的胜机,唯一拦截姜素的可能。天可汗之身,天可汗之名。
要在这西域最终一战之中,彻底展露于天下人眼中麽?李观一按着棋子,目光沉沉,气焰沉静汹涌。
那就,来罢!
秦武侯,便是天可汗。他抬起手指。棋子落在西域。
大势汹涌,陈皇率兵,狼王攻城,彼已如此。我,又何惧!
各有底牌,各有角逐,各有谋略和大势。且放胆,且厮杀!
火麒麟趴在窗户上,看着李观一和破军对弈,李观一长大了,火麒麟想着,人这样的生命,成长和变老的速度,是神兽所不能够想像的。
在火麒麟的印象里面,就好像还是昨天。李观一只是十三四岁的少年人。
可一转眼,他已经长高,已经沉静,披着大氅在棋盘前面,和一身白衣的谋士对弈的时候,散发出的气息,眉宇间的神采,已经和李万里难分轩轾。
可是火麒麟觉得自己还是当初的样子。吃了睡,睡了吃,懒洋洋。
一眨眼,却又要面对姜素了。
和李观一不一样,火麒麟是见过姜素的,也曾经亲自领教过那位军神的手段,巅峰期的狼王和太平公联手,才只是藉助陈国广阔后方和后勤拦住姜素。
啊不,此刻的狼王,才是巅峰。
但是,姜素的威风和手段,火麒麟一直到现在,都不能够忘记。还要和他打吗?
火麒麟伸出爪子,心底出现了恐惧。
他是被打怕了的,而且,李观一已经是八重天,作为名将,率领大军的情况下,寻常的八重天武道宗师根本没有资格站在李观一的面前。
可是火麒麟现在还是七重天顶峰。
这还是学宫的老麒麟亲自给他吃了好多年好果子的结果。
麒麟是神兽,即便不去修行,只要每日呼吸,成年的时候,都会抵达人类宗师级别的实力火麒麟以前自得的话,此刻却反倒成为祂痛恨的点。
要和姜素打吗?
火麒麟的心性犹如人之少年,面对这种曾经把祂的心态都打崩掉的恐怖存在,本能地选择了逃避,祂钻到了雷老蒙专门修筑的酿酒坊里,找到了甜味和熟成的最好的果子。
可是这果子已经带着了些酒味。火麒麟吃的迷迷糊糊的。
要打吗?还是不要了吧?
反正李观一已经是八重天顶峰,比起我都强大了,还有那什麽鼎的加持,还有大军,还有气运,反正我就只是和越千峰差不多而已...
咀嚼咀嚼。
有我没我,都差不多啊。
不过,要打也可以,就这样配合就好,就这样就好..咀嚼咀嚼。
咽下去。
火麒麟直接瘫在那里,左爪抓着一个果子,右爪抓着一个果子,如果是在几年前的情况,他现在一定会陷入到了无忧无虑里面,不会有任何的忧虑。
妙啊妙!好啊好!到处都是好果子!
和尚说的佛国,也就是这样了!
可是此刻,越是吃果子越是心中难受,祂耳畔仿佛有人在说话,让祂心里面好难受,为什麽会有这样的情况呢?你就永远要这样沉沦下去吗?
.还会和当年李万里之死一样,无能为力,只能狂怒..迷迷糊糊,一声询问,火麒麟惊醒。
环顾周围,并没有谁在的,但是他听出来了,那是中州学宫老麒麟的声音,是他曾经不断教导他,在他耳畔说的那些话,这些话在听的时候不在意,可是现在却很难受。
如刺一般,在祂的心里面扎着,刺痛,难受。
这般难受的情况下,就连火麒麟最喜欢吃的果子,都没胃口了,祂醉果子了,迷迷糊糊道:「老家伙,你说我要怎麽做啊..」
老麒麟的声音似乎是在记忆里升起:
性灵之中,无善无恶;知道善恶,便是圣人」
所有生灵,若知什麽是对错,却感觉到痛苦,不过只是因为,在逃避自己该做的事情罢了」
那些儒家的东西让火麒麟很恼火,在那时候只能大口吃果子才勉勉强强听得下去,可是现在,这些话语就在祂心底里面升起来,教祂口中的果子都没有味道了。
最后火麒麟大吼咆哮,把脑子里面的老麒麟声音撵出去。祂身上燃烧着火焰。
「是,是,我知道!」
「我知道我不能跑,我知道我要和他一起去打架,可是我...」火麒麟挣扎的时候,却碰到旁边的墙壁,一物从祂脖子处的鳞甲上掉下来。
圆滚滚,蓝澄澈。
是太古赤龙给祂的,上辈子的东西。嗯,上辈子的死因。
【四海藏灵珠】——是汇聚了天下至纯之水而成,只是一滴落下,就可以化作一片湖泊的灵物,也是四灵之相最纯粹之物。
八百年前之大帝,以神弓,诛杀海中神兽得之。也是上一世代火麒麟的死因。
嘴馋。
吞服之后,水火冲击而死。
火麒麟死死盯着这珠子,想到了那太古赤龙曾经说过,以极致之火元所在地方,藉助火土之力,有可能能炼化此物,有一个是塞北之地的五大莲池火山。
另一个就是,西域火焰山。可是上辈子就是因此而死的。还死得贼惨。
火麒麟心里面对这玩意儿很忌惮。
火麒麟挣扎许久,忽然一开口,把这珠子衔在嘴巴里,四足踏火,想要从这安西城之中悄悄溜出去了,自从李观一身份暴露之中,祂在西域里就是恣无忌惮起来,经常出去溜达。
火麒麟迟疑了下,没有直接出去。
而是重新回到了那个屋子那里,安静地看着李观一和破军下棋,李观一下完了棋,发现了火麒麟,笑着招呼祂过来,给祂拿出许多零嘴。
火麒麟大口吃完,舔了舔嘴巴,满不在意道:「我要出去溜达溜达,消消食。」
「很快就回来了。「
李观一笑着道:「不要跑太远了。」火麒麟轻轻蹭了蹭李观一:「嗯。」
祂顿了顿,道:「如果我玩得时间太久,没有回来的话,你一定要找我回来啊。」李观一笑着答应。
火麒麟安静注视着盘膝坐在那里的李观一,然后转过头去,离开安西城,踏火腾空,抵达了火焰山的地方,这个位置,其实已经在西域之内,在李观一的势力范围之内。
火麒麟自火焰山的山口飞入,看着那汹涌恐怖的火焰。
这对旁人来说是死境的地方,对于火麒麟这样的火属先天神兽来说,和回家似的,火麒麟张开口,一股火元包裹着【四海藏灵珠】,即便是在火山之前,也散开流光,极为强横。
这一关,唯祂自己可过。
李观一来到西域之后,根本一句话都不提这【四海藏灵珠】,显而易见不愿让火麒麟做这种危险至极,涉及到性命的尝试。
火谈眼底扎,最后不顺一切,化出火本相,巨大的神兽,甲之上倾泻火焰,张口,一口就将这【四海藏灵珠】吞下!
水元受激,瞬间爆发。
刹那之间,无与伦比的痛苦几乎将火麒麟吞没。
这也是太古神兽所化之物,代表着的是一种机制的水元,在水元上的纯粹程度,甚至于比起火麒麟偏向【带来光芒,祥瑞之火】更为强横,炽烈。
可以和太古赤龙相比。
火麒麟纵然在老麒麟的教导之下,提前拥有成年麒麟的实力,但是终究不是那种经验丰富,度过两千年岁月的成年麒麟,无论是力量,还是体魄,都差一筹。
都还不如上一次轮转的自己。此刻控制不住那股暴虐之水。
火麒麟低声咆哮,鳞甲层层,却亮起流光,那是极致水元,喷薄而出,和火焰汇聚冲击,火麒麟感觉到痛苦,直接被折磨得倒在地上,却不再有把【四海藏灵珠】吐出来的本能。
祂死死支撑着。
眼前仿佛划过往日诸多画面,李万里的初见,和姜素的战场,李万里之死,还有被困在陈国宫廷,和李观一的经历..种种画面在胸中鼓荡着。
那种情绪,那诸多的欣喜,痛苦,不甘,仇恨。被点燃。
火麒麟看着那岩浆,觉得浑身都在痛,想着。好痛好痛好痛。
……不起我这一次可能要搞砸了,不过没关系,火麒麟不会死的,只是会再度化作了麒麟卵,等待几百年后再度醒来..
那时候,你可要找到我啊。李观一。
火麒麟咧嘴一笑,还是往日那样傻乎乎的。
祂再度挣扎站起,注视着那雄烈燃烧的火元岩浆。打算最后,奋力一搏。
就在此刻,仿佛看到了老麒麟的身影,老麒麟似在看祂,那诸多的经历,教导,在岁月大阵之中的数百年岁月,彻底化作了此刻的意志。
老麒麟似乎看着这晚辈,断裂的角仍旧指着天空。祂不再询问。
可往日的教导,如同种下一颗种子,此刻终于进发。火麒麟意志再度凝聚。
祂汇聚最后的力量,往日种种,愤怒,不甘,痛苦,渴望,涌动而起,炽烈之火再度炸开,压制水元。在这一瞬间,水元竟然被压下,化作了蓝色的火焰。
火麒麟却回答记忆之中的老麒麟。此心如铁。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不必解释。火麒麟朝着前方奔出,不顾一切。「我可是,麒麟!」
「怕死,算是什麽麒麟?!」
火麒麟腾空,带着身体内的【四海藏灵珠】,直接冲入了火焰山岩浆腹心,坠下,直接砸入火山的深处,火山的岩浆汹涌翻滚,火麒麟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
「姜素!!!」
这咆哮的声音鼓荡,盘旋,冲着天空而起,最终化作了纯粹浩瀚的神兽咆哮。
震天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