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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浮光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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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桢在原地怔怔地呆住了,暗红色幕布只透出细碎的阳光,她张了张口,抬起头,眼眸里还带着丝丝疑惑,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想说的话哑在喉腔尽头,她看着靳仰他的脸,觉得熟悉又陌生,这些年的信件一封封在眼前闪过,她其实不太记得这两三年他在信里到底写了什么了。
    她只是只看见他,眼角就不受控制地划过一行清泪,杨桢活了这么多年,才这一刻才终于明白电视剧里面,久别重逢的戏码威力有多大。
    时间真像一把锋利的刻刀,怎么一下就把当年跟杨桢差不多高的少年雕琢成了现在的模样?她蹙着眉,看着他,他也笑着看着杨桢,两个人目光交汇,一时间却都没有说话。
    再见面,一高一矮,原来已三年。
    靳仰弛原本以为很难认出杨桢,但他只一眼就看见了没在人群中的她。
    靳仰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从卫衣口袋里掏出卫生纸,有些生涩地擦着杨桢眼角的泪痕,语气也有些无奈:“怎么,是不想见到我吗?刚见面就哭了?“
    杨桢红着一双眼嗔怒地瞪了一眼靳仰弛:“傻狗!谁不想见你了?”
    原先预设的生疏通通没有,那些在信件中或恼羞成怒或故意捉弄的外号字眼,被杨桢就这么直白地叫了出来,两个人都没有觉得不对劲,仿佛二人之间天然就应该是这样的相处方式,复杂又奇妙。
    正当两人再准备说些什么时,面前的红幕布被来人一把掀开,“给她道歉。”
    原来来人是丛露,她的声音陡然拔高,杨桢这才注意到她抓住的那个女生就是给她扔死老鼠的女生。
    穿着白色裙子的长发女生此时已经哭得喘不过气来了,或许是觉得丢人又或许是其他,她低着头连头都不愿意抬起来。
    杨桢不动声色地往外看了一眼,外面这个休息室直接通向后门,休息室里除了丛露和拉着的那个女生以外,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温从言,好在也没有其他外人。
    温从言看着这一场因自己而起的闹剧,完完全全地置身事外。
    他慢悠悠地将手中的水瓶拧上,拿纸擦了擦洒在手腕上的水,做完这一切才目光冷淡地在四人身上巡视了一圈,似有疑惑地问道:“道什么歉?”
    丛露板着一张脸将那女生往众人前面拉了拉,“你刚刚对杨桢做了什么,说啊!”她步步紧逼,那女生倔强地转过头不肯说话,靳仰冷眼旁观,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站在杨桢身后。
    杨桢额角沁出一丝冷汗,却很镇静。
    她的视线在休息室里众人身上巡视,她看了一眼旁边镇定自若的温从言,也看见了愤怒的丛露。
    不到片刻,杨桢摇了摇头:“让她走。”
    丛露愕然地看向杨桢,手脚都有些慌乱,语气有些不解:“桢桢!”
    靳仰则在一旁默默地握住了杨桢的肩膀,虽然他对这个女生一点好感也无,但是不妨碍他听杨桢的话,况且他不用问就已经知道,现在的林林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
    一时间偌大的休息室变得安静,落针可闻。
    杨桢原先低着头看着地板,过了一会倏然抬起了头,看着那个白裙子的女生,粲然笑了笑。
    她这一笑来得突然,打得所有人都猝不及防,除了在一边与这件事似乎没有瓜葛的温从言。
    靳仰弛挑了挑眉,低头看了一眼杨桢,觉得不算意外。他扬起下巴,点了点对面的女生:“你想怎么处理,林林。
    他笑着,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咬字,而在一旁的温从言终于因这两个字有了反应,手上的矿泉水瓶被握得快要变形,他沉默地扫向靳仰弛,目光带着冰冷,前者注意到他的视线,挑衅地视而不见。
    是林林的哥哥又怎么样?他仰弛只认林林一个人,管你是什么天之骄子,在他这里都排不上号。
    “放了她吧,她不是始作俑者,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我了。”杨桢这话说的声音很轻,却十分笃定。
    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见,从露却很茫然。那白裙子女生也在杨桢说完后,抬起眼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好像这几年完全没有认识过杨桢一样。那女生的哭不是作假,确实是真的,害怕被交出去也是真的,亲耳听见杨桢放过她更是觉得离奇。
    杨桢平静地看着她,这个女生她认识,比自己也就大一届,不仅漂亮成绩也好,其实没有必要做这些。
    那么,是为什么?
    杨桢大概知道了。
    “丛丛,放了她吧,她以后不敢了。”杨桢手往上指了指,莞尔一笑:“这里有摄像头呢。”
    那女生瑟缩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
    杨桢慢吞吞地走到她面前,她比白裙子的女生稍微高一些,于是她微微俯下身,直视着女生的脸。后者抿了抿唇,想要躲开,杨桢却步步紧逼,那一双眼睛平静,平静地让人害怕。
    “你喜欢温从言?”她不带情绪地问出声。
    白裙女生低垂着眼睫,杨桢盯着她的脸,所以她清晰地看见那女生抖动着的睫毛,睫毛仍是湿润的,杨桢看见她咬了咬唇低下了头。
    看她认下了,杨桢笑了,笑盈盈地拉起白裙女生的胳膊,那女生想躲过去,可是她的力气很显然没有杨桢大,被她直接拽着面对着温从言的方向。
    “那么,温从言就在这里,你认不认识他呢?需不需要我为你介绍一下?”杨桢始终声音温柔,却让靳仰和丛露恶寒遍生,那女生看着杨桢更是心生恐惧,向后面挣扎着想要逃脱。
    她看了一眼温从言,温从言仍然像一个事不关己的陌生人一样,站在一旁什么也不说。
    杨桢微微一笑,手拉着白裙女生,望着温从言,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哥。”
    那女生惶惶然看向杨桢,是一种被欺骗的震惊和绝望。
    温从言就这么平静地看着她。
    “你认识她吗?”
    杨桢低着头,将那女生的白色裙子的蕾丝边袖子捋平整,那女生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看着杨桢的眼神更加恐惧,求助一样地不断地看向温从言。
    “不认识。”他淡淡地吐出三个字,杨桢有些惋惜地收回手,拍了拍手上压根不存在的灰尘,耸了耸肩:“那太可惜了。”
    女生刚一脱离杨桢的桎梏,就像见了鬼似的,捂着脸踉跄着撞开后门,头也不回地跑了。
    她头一次这么害怕一个人,一个什么都没做,轻声细语几句就让她恨不得赶紧逃离的人。
    “没伤到你吧?我在你候场的时候就看到她鬼鬼祟祟的,所以就提前堵上了。”丛露一脸担心地走到杨桢身边,虽然杨桢刚刚的表现让她有些害怕,但还是克服了这种害怕,面对杨桢只剩下了担心。
    “没有。”杨桢摇头,看向她身后的温从言,“哥,我先带我朋友走了。”
    温从言微微颔首,下颌线绷出冷硬的弧度,视线坠向杨桢紧扣着的靳仰弛的手腕。
    靳仰弛青筋浮现的腕骨被攥出淡粉指痕,而杨桢交叠的指节因用力泛着苍白,直到杨桢推开后门,他才收回视线。
    一出去,外面的空气陡然入鼻,呼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的丛露只觉得身心舒畅,她觉得在杨桢一反常态的“恐吓”下,这种霸凌行为恐怕不会再有了,但是她对于杨桢说的那句“她不是始作俑者”感到好奇。
    “桢桢,她不是始作俑者,那是谁指使的呀?”从露百思不得其解,靳仰弛的手在出来后就被杨桢松开了,现在默默跟在杨桢身后,他也很好奇。
    谁知杨桢突然摊了摊手,耍无赖一样瘪了瘪嘴,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我也不知道呀,这不是诈她嘛?”说完还故意冲着露眨了眨眼睛。
    丛露瞳孔放大,叉腰跺脚:“那你怎么能放过她呢!要是以后还欺负你怎么办!”
    杨桢笑了笑,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不会再有了。”
    她眼里满是从容,从露不由自主就信了,其实她一直以为杨桢真的像软面团子一样,很好欺负的。或者,杨桢今天的反常是因为身边这个男生在?
    丛露瞟了一眼跟着杨桢亦步亦趋的这个男生,心里腹诽着,上午他找上她的时候,可没有现在看着这么人畜无害。
    靳仰弛到武汉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靳大少爷从来不委屈自己,也从来不赶时间。好吧,还是赶时间的,只是现在这个点?
    靳仰弛抬头看了一眼酒店房间里的时钟,已经晚上七八点了,按照林林在信里说的,现在应该在补习。
    靳仰就算是想找,也找不到人啊,索性蒙头睡觉,一睡睡到杨桢上学的点。
    卫衣往脑袋上一盖,从书包里拿出一叠现金往兜里一,靳仰就这么出了门。武汉比北京湿润多了,靳仰不太适应,连呼吸都有些沉闷。
    七八点钟太阳已经在空中高悬,靳仰弛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晃荡着,吃了个早餐趁着踩着她们上学的点溜达到了附中门口。
    靳仰弛坐在学校对面的花坛前,在进学校的一众学生中,挨个找着杨桢,好在今天有动员大会,学生都穿着自己的衣服,没有穿校服,因此靳仰一两个小时看下来觉得也不算太吃力。
    靳仰弛笨,但是不得不说初来乍到,这个办法确实立竿见影。
    他早上蹲点,确实没有看到杨桢,但是他耐心地等到了课间操。每个年级分班进的操场,仰弛就在高墙外继续找,在跑操的歌声最后快要结束的时候,他找到了她。
    近千人的操场,退场时,靳仰弛仅一眼,就看见了杨桢。
    那时她匆匆地跑来操场入口找她的好朋友,那个短发女生,也就是丛露。靳仰弛倏地就笑了,原来不是他找不到她,是她没有来。
    靳仰弛翻过围墙时正赶上梧桐树影最浓的晌午。他踩着红砖墙的裂缝落地,左肩蹭到一层灰,他不在意地拍了拍,将郁金香悄悄藏在了翻墙时的那棵大梧桐树的阴影下。
    7班的铜牌在走廊尽头反光,窗台上那盆蔫头耷脑的绿萝就像操场前看见的杨桢,心不在焉的。
    午休时间,除了声声蝉鸣,似乎很少见到老师的身影,也基本没有碰见其他的学生。
    靳仰弛艺高人胆大,心里一点没有翻墙进别人学校的自觉,反而放下了兜帽,装作一副附中学生的模样。
    他抬头扫过一个个班牌,径直走向了上午看到的那个短发女生,她所在班级。
    越靠近林林在的班级,靳仰弛心跳得就越快。他走到了她们班级外,教室后门的磨砂玻璃蒙着层水雾,他做好了心理准备,猛然间抬起了头,他隔着一排蓝漆斑驳的储物柜,看见杨桢枕着校服趴在第二组的第四排,后颈白皙的皮肤被披酒的阳光切成明暗两半。
    那个短发女生丛露坐在杨桢身边涂指甲油,薄荷绿的刷头突然停在半空,她看见了突然出现在教室窗外的高个男生,那男生没什么表情地对他招了招手,但目光落在了杨桢的睡颜上。
    “哈?我?”丛露满头雾水地指向自己,那帅哥竟然真的点了点头,他很难想象自己是抱着什么心态走出去的。
    那几秒钟,丛露的脑子像一台精准仪器设备,将学校里各个年级帅哥的脸都过了一遍,发现真的没有这个人。
    靳仰弛声音很轻地叩了叩窗框。
    丛露猛回头时碰倒了笔筒,十几支圆珠笔骨碌碌滚到杨桢脚边。他看见杨桢睫毛颤了颤,连忙竖起食指抵在唇上。
    丛露瞪圆了杏眼,蘸着指甲油在草稿纸上写:“你谁?”
    靳仰弛摸出口袋里一封林林寄给他的信,不知道有没有用,但他还是隔着窗给那女生看了一眼。
    丛露瞬间就知道了他是谁,的圆珠笔尖在草稿纸上写下”靳仰弛”三个字,举起来后手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丛露看见窗外的男生点了点头,她才悄悄地离开了教室。
    靳仰弛看了一眼睡得正酣的杨桢,带着丛露去了一个还算僻静的地方。
    开门见山地拿出一叠钞票,吓得丛露躲避连连,直到靳仰弛开口,她才知道他真的是关心她,觉得她不对劲,所以来看她的。
    丛露只觉得今天跟杨桢说的话一语成谶,恨不得将杨桢受的委屈全部告诉他。
    靳仰弛听完之后神情冷冷,丛露怕他像社会小青年一样过激,只能委婉表明杨桢比较低调,不太爱说话。
    听到这里的靳仰他眉头又是一皱,在想什么丛露不清楚,但是靳你说既然今天温从言回学校,说不准还会有人针对她,所以特地让丛露注意,他则在暗中看着杨桢。
    他确实找对了方向,也找准了地方,抓出了人。
    只是结果有些出人意料。
    下午杨桢没有心情再上课,她连假都没有请直接让靳仰弛带着她翻了墙。
    靳仰弛手里还抱着郁金香呢,现在开的很漂亮,粉白粉白的,让杨桢莫名心情好了不少。
    “是我养的那盆嘛?”杨桢笑眯眯的,从靳仰弛手中接过花,小心翼翼地拨弄着花瓣。
    “你养的那盆,开了谢了,次年又开了一次,然后再也开不起来了。这是我去花鸟市场重新买的。”靳小爷语气颇有些骄傲,指了指花瓣:“今年刚开,我养的。”然后他停了停,又道:“送你了。”
    杨桢笑得快要仰倒,靳仰弛连忙伸手在她后腰虚虚揽了一下,撇撇嘴:“掉下去怎么办?”
    靳仰弛带着杨桢翻墙之后,杨桢就带着他来了凌波门,坐在她平时看他写的信的地方。
    不过杨桢没有告诉靳仰弛,她每次都是在这里看的信。
    太阳已经快要落下地平线,东湖的湖面一片澄澈,后面是哄哄闹闹的人群。
    杨桢用手戳了戳靳仰他的胳膊,十分不服气:“你这是不相信我?”
    “相信相信。”靳仰弛连连哄着她。
    靳仰弛明知道自己撞破了一些不能宣之于口的事情,他也不去问,林林不说,他就陪着。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在北京的冬天。
    杨桢说着说着,突然间望着夕阳发起了呆。靳仰弛一偏头就看见她被夕阳染金的脸,还有脸上细小的绒毛。
    他猝然间想起在学校里发生的那一幕,想起那个白裙女生的反常和温从言的冷淡,心里有些厌恶。
    至于林林的做法,让你迟觉得那就是杨桢,和几年前一样有仇必报的杨桢。
    但靳仰弛还是不自觉地涌出一种愧疚的情绪,在信里他说过很多次来找她,却现在才来。
    “林林。”靳仰弛轻轻出声,发着呆的杨桢立刻望向他:“怎么啦?”
    靳仰弛胸腔涌起一股浓郁的酸涩,连鼻尖都忍不住泛酸:“我让你等得太久了,是不是?”
    杨桢愣在了原地,呆呆地看着靳仰弛,嘴角一弯,语气却是丛露和温从言从来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她摇了摇头,温吞地反驳着他:“怎么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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